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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蝉唱

七 月 蝉 唱
李昆亭
        又到了蝉声如雨的季节了!
        一场大雨过后,蛰伏了多年的蝉虫们纷纷从地下爬出来,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攀上枝头,脱下薄薄的外衣,亮出精致的翼翅,迎着酷暑,饮着清露,酣畅淋漓地放声歌唱起来。于是,盛夏便在蝉鸣的交响乐中演绎得轰轰烈烈,从高潮直至谢幕;越是在闷热难耐的天气,蝉儿们越是叫得热烈欢实。那响成一片的歌声虽不悦耳,但也绝不令人烦躁,反而成了许多人午休时少不了的伴奏。假若哪一天突然听不到蝉唱了,说不定还会觉得很不适应,一时连午觉也睡不踏实了呢。古诗里有“蝉噪林愈静,鸟鸣山更幽”之句,道出了个中妙趣。
        自古以来,这小小的精灵儿不知撩动过多少诗人的敏感神经,勾起他们的万千思绪,咏蝉之诗历代不绝。或以蝉的“餐风饮露”赞颂人品的高洁,或以“居高声远”表达不同凡响的襟怀,或以“寒蝉凄切”诉说凄清的离别。更多的则是借蝉自喻,感叹人生无奈,抒发深广的忧愤,读之让人动容。唐代诗人骆宾王的一首《在狱咏蝉》,写尽了诗人的坎坷遭际和满腔悲愤,表达了不甘沉沦的心声。“露重飞难进,风多响易沉”,成为千古传唱的名句。另一位唐代的著名诗人李商隐的咏蝉“本以高难饱,徒劳恨费声”,一个“恨”字同样道尽了怀才不遇、有志难伸的悲哀!七月的蝉声里,诗人们也从来没有停止过自己的歌吟……
        而这些,对于当年如我一般懵懂无知的少年,自然都是毫无关涉的。
        儿时的夏季多姿多彩。白天割了草、抓了鱼、在河里玩够了,晚上就去摸“知了猴”(蝉的幼虫)。每当天刚一擦黑,蝉虫们便已经等候在自己掏好的洞穴边,只是那洞口还没有完全打开,最上面保留着薄薄的一层,譬如农家冬季里的窗户纸。中间有一个针眼似的出气孔,只消把手指伸进去,洞口即被捅破,猴儿似的蝉虫就顺着手指乖乖地爬上来。它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和抓挠手心的感觉,让我们感到一阵阵惊喜。有时也会遇到不听话的家伙,受到惊吓缩回洞的深处,即使你用细细的树枝捅它也不出来。这时,小伙伴们也还有招,弄一小瓶水灌进洞口里,蝉猴儿就急急地爬上来了。不久,天色完全黑暗了,也就进入了摸“知了猴”的高潮时段。顺着大树身子摸上几圈,大抵不会落空。记得那时的农家舍得用手电筒照明来抓知了的还不多见。所以,大家都习惯了挨个树地去摸。只见那房前屋后、河旁堤岸,处处晃动着抓知了的孩子们的身影。直至夜深,才带着收获颇丰的“战利品”恋恋不舍地回家。
        抓知了不仅仅是为了游戏,也是为了一饱口福。老家徐州一带,历史上就有吃蝉的习俗。捉来的蝉猴交给妈妈,即刻被泡在清水里洗干净,撒上盐,不让它再变化褪壳,慢慢地把肚子里的脏水儿吐净。第二天一早,妈妈在锅里放一些油,把知了干煸至外壳酥脆金黄,浓浓的香气早令我们垂涎欲滴了。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,只要你保持着捉蝉的兴致,那么,每天的早晨都有这样的美味佐餐。立秋之后,蝉声渐稀,小伙伴们也就停止了夜半摸蝉的游戏。多年之后,我告别了清贫快乐的少年时光,同时也告别了家乡故园。在四处漂泊的十余年间,竟然再也没有过关于捉蝉与吃蝉的记忆。直到有一年定居在豫西南的一隅,住处的院落里生长着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,到了夏季那儿便是蝉儿们的乐园。一日晚饭后散步,无意中瞥见了树根旁幼蝉的洞穴,于是突然间重现了儿时的快乐,痴迷之中而一发而不可收,一晚上就拿手电筒照得一百余只蝉虫,装了满满一塑料兜。当地人满脸狐疑地问我照啥哩?我便同他们讲解蝉如何好吃、怎样做着吃等等,他们不相信,说这地下爬出来的虫子怎么能吃!岂料第二年夏天,一到天黑,满院子里便是大人小孩抓蝉的队伍,角角落落里处处闪耀着手电筒的灯光……
        如今,吃蝉的风气似乎已经风靡全国,即使是在隆冬的季节里,有些城市的饭店里还会推出一款“油炸金蝉”的绝招,让食客们在惊喜中品咂着夏天的风味。
        又是一年蝉声急。我的思绪穿越时空,仿佛又回到了韶光无限的岁月,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故乡,享受着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乐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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